彼 岸[原创]

linsen

暮色苍苍，远山以一种沉思的姿态俯瞰着这脚下静静流淌的海水。那个时候，我坐在岸边的石阶上，抽一支烟，想一些很缥缈的事。时光从远山思想空灵地闪过，在岸边水的流动中寻找着什么，它最后驻留在我的心灵。那一时刻，我想到什么，像时光无始无终，循环往复，行走在无边无际的空间中，自由而散淡的心灵长满匆匆的惆怅。彼岸，有人踏歌而去的声音，生命究竟是一种怎样困惑的存在。我想象一个彼岸，它能容纳我漫无边际的思想。
   道家的庄子与传说中的大鸟水击三千里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，然后图南，且适南溟，它来到无何有之乡，广莫之野，生命的张扬与黯淡，在怒而飞往彼岸的漫漫旅程中绽放。一卷《逍遥游》，犹有愤怒的不平，掠过岁月的长空。孔夫子的“交臂非故”，一咏三叹的感慨着人世的白云苍狗，交臂的刹那你还是你，我还是我，刹那后你已不是你，我已不是我，哪里才是容纳残酷多变自我的彼岸？走远的哲人，沉默的远山，流逝的流水，生命中的一朵最亮丽的白云，它栖息在心灵的动念中。
   一种态度，是一种人生。我想象着我所坐的岸边石阶，它是一个平凡的所在。白天有阳光直直地照在它长满岁月的纹路上；有月亮的晚上，涨潮时分的海水漫无目的的侵蚀着它的形态。它空间的存在因时间的游走而改变。我在想象着几百年来，在它上面坐过的那么些人，
他们的喜怒哀乐，他们的生活，他们或者在石阶上沉思默想的瞬间，彼岸在苍茫中远远的注视，一种动念就是一条通向彼岸的路，或者崎岖或者宽阔。而此刻，我坐着，目光透过远山，寻找着清晰或者迷离的彼岸。
   我希望以一种水的姿态生活，一种山的伟岸行走。
   风起了，岸边的海水突然间有了灵魂，远山黝黑的轮廓生动了许多。逝者如斯夫，水在岸的围绕中，不舍昼夜的流逝寻找的方向、永恒的彼岸仍是水，它在自我的包容中昼夜流逝；时空的方向一往无前，无从知道它的过去未来，彼岸在它流逝的每一刹那，或者接近无穷小的瞬间，以万物的感知而展现。我是岸边石阶上看水、看山、看着时空无情流逝的人．．．
   在无何有之乡，广莫之野，庄子和那只大鸟安所困苦，在大樗树下彷徨乎无为其侧，逍遥乎寝卧其下，追求人生彼岸的大自在是以一种百折不挠，勇往直前，搏击长空的壮丽篇章而谱写过程。人世的艰辛，行走的艰难，惟有思想的光芒不死，在彼岸的灯火中隐隐约约得闪现，才能撑起站立的双脚。
   无论你在乡村或者城市，你是清贫或者富贵，自由或者约束，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，水里游动的鱼儿，听着起风的声音，海浪拍岸的怒吼，闻着田野的麦香，清晨清新的空气，一切以你的感知而存在，因你的思想而美丽。生命的旅程郁郁葱葱，彼岸的灯火或在咫尺或在天涯，路仍在你的路上。
   此刻我仍坐在岸边的石阶上，没有人从我身边走过，远山苍茫，海水汹涌。我渴望有人在我的眼前出现旋即又忽然消失，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一种强烈的感觉，月光水银般的倾泻下来，照在不知道是否仍是前一瞬间的我的身上。
  是否有这样一个彼岸，能容纳我漫无边际的思想；是否有这样的一种行走，能使我到达生命的彼岸。